半夜,閨蜜突然發來一條莫名的信息,“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們一起看的那一場《暗戀桃花源》話劇嗎?”“怎么了?”“林青霞在一檔真人秀節目中再次演了《暗戀桃花源》,好想我也能在現場啊。”
幾年前,《暗戀桃花源》曾是一時的熱門,讓一直與熒光屏為伍的我們也走進了劇場,也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么有人說不要輕易接觸話劇。
《暗戀桃花源》講述了一個奇特的古樹:《暗戀》和《桃花源》兩個不相干的劇組,因為都與之簽定了當晚的彩排合約、又都是演出在即,雙方發生爭執只為獨占唯一的舞臺,結果誰都不愿相讓只能間隔著排戲。遂成就了一出古今悲喜交錯的舞臺奇觀。《暗戀》講的是江濱柳和云之凡在上海戰亂時生出愛情,無奈一別竟是杳無音信大半生,很多年后兩人再次相遇,容顏老去,感情未薄,卻依舊沒有辦法相守。《桃花源》則是穿插游走其間的另一個故事,以漁夫老陶、春花夫婦與袁老板之間錯綜的三角關系為經緯編制桃源和武陵的落差。
一悲一喜兩戲同臺排練,摩擦和尷尬自是難免,卻也意外成就了舞臺奇觀,這戲里出錯或可有可無的幕布、道具,一場戲排練完畢留在臺上的殘跡,竟成那戲天然的一部分。而將兩出戲連在一起的,是那個找尋某個男人的神情恍惚女子。舞臺上沒有配以極致的音效做襯托,演員也沒有什么華麗的辭藻,一切都是那么樸實,云之凡說:“我們都老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江濱柳說:“老了,也很美呀!”江濱柳又說:“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云之凡說:“我……我寫了很多信到上海,好多信。后來,我大哥說,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要老了。”……話語間總會有一段一段的沉默,舞臺上兩人相隔無言,觀眾席寂靜無聲。最后的時間,兩雙布滿皺紋的手顫抖著握在了一起,漸漸響起嗚咽的抽泣聲。而中臺上的《桃花源》熱鬧非凡,臺下也是伴著笑聲陣陣。
演員謝幕的時候,我想舉起手鼓掌才發現閨蜜的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腕,眼睛里水光瀲滟,她看了看我笑著說:“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我一直在忍,不敢出聲。”其實我猜的到,看的時候就發現前面好多人在抹眼淚,自己也是沒能忍住。
開始,我以為自己只是個旁觀者,我以為臺上的悲歡離合與我無關,我以為我不在故事里。可是最后,我知曉,原來在踏進劇場的那一刻,臺上臺下已經連在一起了,互相影響,互相融合,我們早已成了故事里的一部分,成為每一個情境的參與者和制造者,所以我們會不由得笑,不由得哭,不得不被振動心弦,但也心甘情愿。
(宿遷銀控自來水有限公司 王亞茹)